母亲赋予我生命。她只有我一个儿子,不可谓不疼,也不可谓不娇。然而好 多年,母亲对我总是淡淡的。起初我 不甚了了,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才渐渐地对慈母之心有了一些理解。
恢复高考的第二年,我考上了大学,且还是个中文本科。在我那个偏僻的小村子里,这是开天辟 地第一个。左邻右舍的道贺声中,一片“啧啧”,“啧啧”里还含着惊诧!嗜酒如命的父亲,天天与乡亲喝到一醉方休。酒 后吐真言:“没事了,往后这是 没事了!”随后便要我去亲朋好友家一一拜别,那意思里也带有一点儿炫耀。只有母亲总是淡淡的,不见她多么喜,也不见她多么愁。她戴了老花镜,在暖暖的秋阳里给我缝新被子。我走过去;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,目光从老花镜上方探出来,淡淡地一笑,又继续埋 头缝被子。我说:“妈,我要上大学去了!”母亲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没有鼓励,没有过高的期望,连声音也是淡淡的。